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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藝術市場如火如荼的時候,當大眾媒介頻頻炒作的時候,當藝術展覽鋪天蓋地的時候,人們總是熱衷於炒作那些所謂的“名家”與“大師”,因為他們有地位、有頭銜、有名聲,往往忽略了藝術本身的價值。 然而處在孤獨狀態的藝術家往往因為沈寂藝術而被忽略。

自古繪畫皆寂寞

縱觀中西繪畫史,有一個有趣的現象,就是越是生前冷落、寂寞而落魄的畫家,身後的名聲與成就往往越大。 延伸開來有兩層意思:一是身前的寂寞與身後的成就成正比,二是身前的繁華與身後的落寞成正比。 在繪畫史上有無數個這樣的例子,身前的如日中天,身後的寂寂無名;身前的冷落寂寞,身後的如日中天。 明代大畫家徐渭,曾有題畫詩云:半生落魄已成翁,獨立書齋嘯晚風,筆底明珠無處賣,閒拋閒擲野藤中。 徐渭的畫作在寂寞中昇華,因為寂寞贏得藝術的深度與名聲。 世界最頂級的畫家凡高與高更,身前落魄至極,曾一度因經濟窘迫、病魔纏身而崩潰,生命亦在寂寞中消逝,然而身後被喻為印象派的開創者,成為19世紀最為重要的畫家。 他們的繪畫,便是他們的寂寞。

畫家的寂寞之道

齊白石說:“夫畫道者,本寂寞之道。其人要心境清逸,不慕名利,方可從事於畫。”獨坐書齋,幽光燭照,藝術往往生於寂寞而死於浮華。 有思想的藝術家,甘於一生的寂寞,筆墨中的精神獨處與深入心物的孤寂,方能成就離塵脫俗的畫作。

所謂“寂寞是無可奈何之境,最宜人想。所謂天際真人,非漉漉塵埃泥滓中人,所可與言也。”如果說“孤獨”是一種主體不願意擁有的心理狀態,是一種精神的痛苦,那麼“獨處”就是主體的自主選擇,是一種心甘情願的精神幸福境界。 在現實的功利世界中,能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在自己的內心藝術世界的人,是值得我們尊敬的。 這種繪畫的產生與畫家有意保持精神世界純潔的追求有關,寂寞樓居,澹泊明志,與世俗保持距離,就能讓藝術天分在清靜無為、超凡脫俗下如甘泉流露。 可以說,寂寞思考創作出來的藝術作品,所給予觀眾的,不僅僅是“美”的傳達與享受,而且帶有幾分難以言傳、只可意會的感動。

文人畫的孤寂

文人畫又稱士夫畫,始於唐,興於宋元,盛於明清,民國以來逐漸沒落。 陳衡恪《文人畫之價值》說:“文人畫之要素,第一人品,第二學問,第三才情,第四思想。具此四者,乃能完善。蓋藝術之為物,以人感人,以精神相應者也。有此感想,有此精神,然後能感人而能自感也。”因而文人畫最首要的基因是“文”與“人”,而“畫”為其次。 近現代以來,繪畫技巧至上的教學觀與創作思想,造成了文人畫本質的衰退。 早 在1921年,楊補之《美術家之修養》中就提:“美術家欲養成美術之技能,其於學業之修養,道德之修養,不可不特別努力。若專以技能為尚,而乏學業道德之 研求,其結果必造成機械之畫匠,不足稱為美術之專家。”然而,當下畫壇,在展賽與功利背景之下,繪畫技術成為大多數畫家追求的終極目標,現在的畫展已難得 見以“文人畫”為宗旨的隨意畫作。

當“畫”超越“文”與“人”的時候,即是“文人畫”告別畫壇之時。 “得意忘象”、“像外之意”,表明了傳統精神性繪畫的“用心”所在。 “我手寫我心”是手中的筆墨與心內的靈光相契的過程。 然而要達到這種境界,沒有長時間的沉寂是達不到的。 而且這種沉寂並非常人的寂寞,他們的沉寂是與常人的疏離,卻是與繪畫世界的融合。

孤寂的力量

子曰:“一簞食,一瓢飲,在陋巷,人不堪其憂,回也不改其樂。”藝術狀態與生活狀態的合一,藝術創作與內心精神的同一,突顯藝術創作的當下意義。 當藝術轉化為日常生活的習慣之後,就會演變成一股水滴石穿般的驚人力量。 藝術的最高境界是藝術生活化。 當許多畫家熱衷於應酬與炒作的時候,當畫壇生態日益浮躁不堪的時候,純粹的藝術精神與沈寂的藝術心態就顯得尤為重要。 只有如此,當時代呼喚藝術大家的時候,隱於民間的藝術家們將經受時光的歷練,而浮出水面,或許留存歷史的並不是當下炙手可熱、名如中天的“藝術家”,而是那些默默無聞、卻執著耕耘的“隱於市”的“藝術工作者”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鄭利權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來源:美術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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